中國為何封殺穩定幣？原銀行副行長王永利揭 4 大致命原因

2025-12-11 05:41:28

神州數位資訊服務集團聯席董事長、原中國銀行副行長王永利近日發文，全面闡述中國堅決叫停穩定幣的政策邏輯。他指出，中國加速數位人民幣發展、堅決遏制包括穩定幣在內的虛擬貨幣的政策取向已經完全明確，這是基於行動支付全球領先優勢、人民幣主權安全和貨幣金融體系穩定等多面向因素的綜合考量。

美元穩定幣 99% 市占率，中國專注數位人民幣

（來源：DefiLlama）

王永利指出，發展非美元穩定幣的空間與機會不大是中國封殺穩定幣的首要原因。美元穩定幣運作已有超過十年歷程，已經形成一整套國際化運作體系，基本上佔領整個加密資產交易市場，其在全球法幣穩定幣市值和交易量中的佔比均超過 99%。這種壓倒性的市場主導地位使得後來者幾乎沒有競爭空間。

美元穩定幣的優勢建立在兩大基礎之上。首先，美元是全球流動性最強、配套運行體系最完善的國際中心貨幣，與美元掛鉤的穩定幣最容易在全球被接受。無論是 USDT 還是 USDC，它們都受益於美元的全球信用與廣泛接受度。其次，美國對比特幣等加密資產和美元穩定幣長期採取寬容政策，為這些產品的發展提供了寬鬆的監管環境。

因此，在美國極力推動美元穩定幣情況下，其他國家或地區再要推出非美元的法幣穩定幣，除了在該法幣主權範圍內或發行機構自己的電商平台上可能有一定的市場空間和機會，在國際層面上，已經很難與美元穩定幣抗衡，發展空間和實際意義並不大。這種現實評估是中國選擇封殺而非發展人民幣穩定幣的核心邏輯。

王永利的分析揭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貨幣競爭具有強烈的網絡效應與先發優勢。當美元穩定幣已經建立起交易所、錢包、支付通道與用戶習慣的完整生態時，人民幣穩定幣即使技術更優，也難以撼動既有格局。這種「市場失敗時機」的判斷，使得中國選擇另闢蹊徑，專注於數位人民幣的發展。

美國立法存漏洞：儲備風險與 DeFi 超發隱患

王永利認為，即使美國穩定幣立法生效，仍存在著許多問題與挑戰，這構成中國叫停穩定幣的第二大原因。美國立法將大大增強穩定幣相對美元的價值穩定性，強化支付功能和合規性，但同時也暴露了系統性風險。

首先是國債價格下跌可能導致儲備不足的問題。穩定幣發行商通常將儲備資金投資於美國短期國債，以賺取利息收益。然而，若利率快速上升導致債券價格下跌，儲備資產的市值可能低於應償付的穩定幣總額，引發擠兌風險。其次，不同穩定幣的儲備資產結構是否完全一致，央行是否為其兜底這些問題將會存在套利空間，給監管和市場穩定帶來挑戰。

最後，如果允許去中心化金融（DeFi）從事穩定幣信貸投放，可能產生穩定幣的派生與超發。這種擔憂並非杞人憂天，2022 年 UST 演算法穩定幣的崩潰就是典型案例。若 DeFi 協議可以用穩定幣發放貸款，這些貸款又被用作抵押品借出更多穩定幣，將形成信用派生，實際流通的穩定幣可能遠超發行商持有的儲備資產。

美國穩定幣立法的三大結構性風險

儲備資產市值波動：國債價格下跌可能導致 1:1 儲備不足，引發擠兌危機

監管套利空間：不同穩定幣儲備結構差異與央行兜底不明確製造套利機會

DeFi 信用超發：去中心化借貸可能派生出超過儲備的穩定幣流通量

王永利表示，由於法幣穩定幣的出現與發展，將法定貨幣和更多現實世界資產（RWA）引入鏈上，有力地支持了鏈上加密資產交易與發展，成為連接鏈上加密世界與鏈下現實世界的通道，也由此強化了加密世界對現實世界的融合與影響。而這種情況下，不加強對穩定幣及加密資產的全球聯合監管，風險是非常大的。

存款代幣化將顛覆穩定幣市場

王永利認為，穩定幣立法可能嚴重反噬穩定幣，這是第三大原因。在法幣穩定幣納入立法監管之後，勢必帶動運用法幣穩定幣計價清算的加密資產交易的立法監管，包括比特幣等鏈生資產以及上鏈運行的 RWA 在內。而在加密資產得到立法監管與合規保護後，銀行等金融機構一定會全力參與其中。

關鍵的威脅在於，銀行等支付機構可以直接推動法幣存款上鏈運行（存款通證化或「存款代幣化」），可以替代穩定幣成為連接加密世界與現實世界新的通道和樞紐。這種「存款代幣」相比私人發行的穩定幣具有天然優勢：銀行受到嚴格監管，享有存款保險保護，且直接與央行結算系統連接，信用等級遠超私人穩定幣發行商。

現有的股票、債券、貨幣基金、ETF 等金融產品，同樣可以推動上鏈運行。一旦實現法幣上鏈運行，不僅是法幣穩定幣，還可能對央行數位貨幣（CBDC）產生替代作用，因此各國不必再為此做出巨大投入。王永利認為，相較於穩定幣立法，更應加速整個加密資產立法，鼓勵銀行等金融機構加速上鏈，並積極推動 RWA 的發展。